[短篇|横雏]吾星

横山裕快死了,他的白色衬衣上绽放着刺眼的红花。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自家的地板上,无助而渺小,就像浩瀚的宇宙里要熄灭最后一缕光辉的白矮星,无言地等待着它最后的结局-耗尽所有可用的燃料,然后突然失去一直支撑自身重量的压力,坍缩成一个黑洞。

横山用最后一点力气歪过脑袋,硬撑着眼皮不让它闭上,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另外一个世界,这是一个乌云密布的冬夜,天气预报说会下雪,所以看不到一颗星星,但行在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因它闪耀着的车灯而连成一条又一条星河,就仿佛是映在地上的星空。听闻,地球以外上千亿颗大大小小散发着不同光辉的恒星们数亿年来绕着固定的轨道运行着,有时远离,有时接近彼此,相遇不过是一种缘分然后形成一条银河。就像这个人间有数不清的人与物在各自的位置上,却又被无形的线联结着。


(刚才看《无间双龙》出现的东京夜景,觉得很合适就搬上来了。)

“真漂亮啊…”横山裕喃喃,他的视线很模糊,只能看到点点光晕,但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很美,第一次发现这座城市很美。也大概是最后一次吧,横山失落地想。这座名叫东京的城市,这座横山打拼了近二十年的城市,这座带给他无数鲜花掌声却还没来及给横山裕带来一丝亲切的城市,今晚第一打动了他,在他快死了的时候。

横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一开始是不想死的,至少没那么想死虽然横山最近是感觉自己不太对劲,心里是常常感到不安和无力,在一个又一个深夜不安得无法睡觉,他害怕他现在所过的生活,害怕变成闪光灯下的一具行尸走肉,害怕忘记自己是谁,害怕时间将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橫山曾一味地以为人只要变老就会成熟,可现实嘲讽他错得离谱,一切都没变,就算生活被一刻不停的工作行程挤满,就算脑子里只有台词剧本企划,也无法改变横山还和年少时一样,不善与人沟通,有些忧郁,有些灰暗,这也不能怪他,一个15岁的少年每天早上四五点到工地干体力活,晚上去做在别人看来毫无希望的Jr.,他有两个靠着他的弟弟,这么大的压力,就算是天生的乐天派也会变得忧郁,更何况横山本就是一个敏感内向的孩子。

横山觉得越来越冷了,他好想打开空调的暖风,过上几层厚被子,取取暖,只是他做不到,他能做的只有感受自己生命的流逝,感受自己的血液从胸口的洞里一点点流出来,淌到地板上,和水融为一体,变成淡红色。

横山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因为横山的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眼前闪过莫名奇妙关于宇宙一些画面后就自动回忆起自己倒在的经过:结束一天的工作,失魂落魄而疲惫地回到家里,忘记客厅有一级台阶,也忘记他忘记上次离开家前地板上残留着没收拾好的碎啤酒瓶,于是意外就这样发生,猝不及防,尖锐的碎瓶子生生扎进他的胸口。好疼,真的好疼。不过现在好多了,大概是麻木了吧,起初横山很害怕,害怕就这样自己的身体孤独地在自家的客厅里慢慢变冷,然后腐烂,化作尘土与枯骨,就算到这时也不会有人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就像谁也不会注意到宇宙某个角落里一颗曾经发光发热的恒星燃尽能量坍缩成白矮星。

[啊,死了也好。]横山的记忆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涌上来,甚至被锁在内心深处那些像老照片一样模糊得也被挖了出来,有很多不算太好的记忆:练舞扭伤脚踝,发着高烧6点起床拍戏,因为想家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默默流泪,因为囊中羞涩一天只吃了一碗拉面,被东京Jr.冷言冷语,看着同伴受到伤害却无能为力,看到希望的时候又被打回谷底,终于得到机会的想着大干一场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力量如此渺小,可以骄傲地抬起头告诉大家他可以的时候最亲的人走了。每每在镁光灯下笑得灿烂,都只是公式化地贩卖自己,不止一次质问自己对得起支持自己的fan么,不止一次给自己加油打气说着上吧上吧你行的,那种不想再持续这样的生活的心情就愈演愈烈,“如果死亡能够带我逃离这一切,请给我一份宁静吧,妈妈。”突然他甚至觉得死亡这个可怕的概念对于此刻的他来说静谧而美好。

就在他想着放弃吧放弃吧快睡吧快睡吧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时侯,横山悲伤的记忆结束了,一些色调鲜亮明快的场景闯进了脑子里,一个像今夜一般寒冷的冬夜,合住宿舍里,横山和一个少年因为没有暖气,被子又太短,便悄悄点燃了几根蜡烛,依偎在一起,因为害怕被发现点燃明火,而小声地聊着天,那个少年给横山讲了一个不是那么好笑的笑话,但横山被他讲笑话时露出的乱糟糟的牙齿逗乐了,他捂着肚子,因为怕被别人发现而小声地哧哧地笑着,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少年被笑惨的横山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瞪着一双可爱的眼睛望着横山,横山终于停止狂笑,因为他发现烛光下的那个发呆的少年美得不像话,于是他吻了他,一个轻轻的吻,一个少年还没反应来就结束了吻,等少年反应过来去拍横山,横山已经倒在被子里不知是否会见周公了。

横山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他的心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段记忆弄得很奇怪。那个少年是谁?他叫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一连串的问题充斥着他的大脑,还没等他想明白,另一段记忆就翩然而至了。12月25号,圣诞节之所以记得是这个日子是因为,大街上慢慢着着一首英文歌“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真的是没有什么人走在外面的大街上,可是这间屋子里却闹哄哄的,三五成群的各色少年,嬉笑着,畅想着,唯有那个染着不羁金发的自己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窗外发呆,上一个记忆里的少年再一次出现了,他拨开人群朝横山走来,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呢,我是……“这一次,他的脸变得比之前更模糊,但凭着感觉横山觉得是他,他有一头温顺服帖的黑发,他穿着白色的衬衣和一条七分的短裤配一双板鞋,横山被他的打扮逗笑了,也不管是第一次见面毫不留情地吐槽冷的话最好还是穿上外套。少年被横山的话噎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说什么,横山就脱下了大衣递给他,横山说:“没有的话,就穿我的吧。”

那件大衣是老妈给的15岁生日礼物,我竟然借给他了!躺在地上的横山突然从回忆里惊觉,他到底是谁!拿走了我的大衣。横山着急了起来,他想在死之前把这个人回忆起来不然会死不瞑目的!

铃….横山的手机响了,会是谁呢?横山很想拿出来看看是谁在深夜给自己打电话,失血过多的他却没有一点力气,许久,手机的铃音停了,再一会儿座机也响了,横山心里觉得铃声扰人,此时的他只想回忆起那个人是谁。于是渐渐的他把自己的耳朵关上了,铃声变得朦胧又悠长,这一次是一个很平静的故事。横山莫名的感觉到很幸福,横山和少年并排躺在草坪上,他们手拉着手,肩并着肩,无言地看着无垠的夜空,夏夜的星星远比冬季多,东南方的高空由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鹅座的天津四及天鹰座的牛郎星组成的夏季大三角清晰可见,又有无数横山叫不上名字的在璀璨着,时间仿佛是凝固了,没有蝉鸣没有风声,只有身边人轻微的呼吸,他不会是睡着了吧,那可不好,我们可是等了好久英仙座流星雨,横山赶快侧过头确认却发现,少年也正看着他,少年的瞳眸里映出横山的脸还闪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横山的呼吸越来越轻,就仿佛窗外毫无声息就飘落的雪,如果不睁开眼睛就不会发现窗外的世界已经变得洁白无瑕。一些连不成剧情的记忆的片段犹如散落在地上的琉璃碎片折射出不同的颜色:横山躲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樱花树下舔着一个冰激凌甜筒,天光透过枝叶花朵,形成阴翳,对面的篮球场,少年挥洒着汗水,一个漂亮的上篮,以及卓越的勾手,一个巧妙的过人,一个精准的三分都化作场边女生们一阵又一阵的尖叫,沸腾了球场沸腾了盛夏;横山穿着一件与这个季节相比略显单薄的外套,凛冽的秋风裹挟着细雨向他吹来,横山心里难受,真讨厌,看我出糗还一脸幸灾乐祸,他挺直了冻僵的后背,大步向前走,泪却不自觉的流下来,眼里被吹进沙子了,他呼噜一把眼睛,目光却不由自主被路边一件24小时的便利店吸引。便利店里灯火通明,因室内的温暖,玻璃窗上有好多小小的水珠。好想吃「おでん」,横山舔舔嘴唇,正望得出神,一条厚实的围巾围了上来,一块煮萝卜被送到了嘴边,横山诧异地看到了在这样一个深秋,还穿着一条七分裤的男孩子;万物复苏的季节,工作也变得忙碌了,横山也因认识了更多的伙伴而变得稍稍开朗了,昴虽然个子小小的但是唱歌真的好厉害,那个叫丸山的孩子说话好有意思,锦户那家伙毒舌起来真是没完没了,yasu像天使一样温柔呢,还有......想到另外一人,横山的脑仁疼了起来,好像有谁进来了,但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横山就是想不起他的名字,不想就这样放弃啊,不知是脑海还是耳畔全是他yoko,yoko的呼唤,干什么,不要叫我,快告诉我,求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星?]

[吾星?]

[信五。]

终于,想起来了,是你啊,是你啊。横山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滚烫的泪不由自主地溢出眼眶,顺着横山的白的发乌的脸颊流下来,显得安详又宁静。


后记

后来横山躺在担架上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乌云散去的夜空很美,大犬座的天狼星正熠熠生辉。

横山后来才知道,如果晚来五分钟自己就真的没命了,自己能活过来都亏了信五,原来细心的信五自己从失魂落魄地离开工作场地开始就很担心会出事,到后来打电话不接,最后闯进屋里发现倒在地上的横山时,才过了半个小时,而冬天天气冷血又流得慢,于是横山勉强捡回来一条命。

团员时不时来看医院看自己,昴责怪他怎么这么不小心,而信五则一句话也没说过,每次不是忙着削苹果就是倒水,横山觉得很幸福,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再后来,横山和信五也会一起在夜里看东京夜景,一边心里感叹着好美,一边回忆那个普通的冬夜勾起的记忆。


注:不是故意虐尼酱,单纯觉得失血的尼酱会好美,很带感,让人抖s 嘤嘤我错了,我去all几套shop给尼酱谢罪,顺写到最后的后记觉得可以写后续比如 尼酱怎么赔命给hina之类的。具体我还得想想,不过,应该也是个很纠结的故事诶,比起隔壁丸昴糖糖糖这对怎么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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